第88节(2 / 3)
之路,仍是知晓一些,渎六桥,正是前往西篱门必过之桥。
落下帘,敛回手,崔莞静静的坐在马车中,双目凝望着车厢中沉郁的幽暗,心绪如潮。
她就这般脱身了,借着华灼的势,轻而易举的离开了那处宅院,亦离开了…秦四郎。
想到此,崔莞嘴角不由泛起一丝苦涩,她口中虽说得决绝,心中却未尝便是如此冷血无情,对秦四郎,她到底仍是存有一丝愧。
如今,士族与寒门之间真正的交锋即将掀起,她精心布置的谋划却是成不足,败有余。
她需好好斟酌思量,重新寻到一条道路来行。
若不然,崔莞着实不知,重回这世间,还有何用意?
不过,为今之计,还是脱身为上,待离开建康,再另寻出路也不迟。
马车行过渎六桥,驶向西州城,待穿过西州城,再往前不足十里,便是西篱门。
崔莞正在心中思索,究竟回雍城,还是前往洛阳,突然,车厢猛地一晃,紧接着便听见驭夫一阵手忙脚乱的勒马声,马车骤然停下。
自沉思中惊醒的崔莞下意识抬起头,边伸手探向门前的帘子,边出声问道:“出了何事?”
驾车的驭夫并未回应,反倒是一道仿若重物坠地的沉闷声响倏忽间传入,崔莞堪堪触及车帘的手立时一僵,当即抽手缩身,急急往角落中退去。
几乎是与此同时,唰的一声,一刀寒芒将车帘划成两截,若非她手收得快,只怕已被当场削落。
半截车帘尚未飘落,两道快如闪电的身影蹿入马车,袭向躲在角落中,几欲缩成一团的崔莞!
就在崔莞即将大喊出声时,对方眼疾手快,探手便将一物塞入她口中。
“利落些!”略有些刺耳的沙哑嗓音低低一喝,崔莞的四肢当即便被一条粗糙的麻绳捆牢。
车厢中极暗,且对方面容上又覆着面巾,即便崔莞瞪大了双眸,也看不清对方的容貌。
片刻后,便是她的双眼,也被蒙上,四下一片漆黑如墨。
隐约间,崔莞只觉自己被人拎出了马车,晨风拂过,她心中一片寒凉。
得知她此时离去之人,唯有华灼。
终究还是大意了,她到底仍是不该轻易的相信华灼之言。
一声细微的呼声过后,崔莞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旁随即传来砰地一声闷响,被人直接摔入另一辆马车之中,一辆并未铺陈任何席子软垫的马车,身子重重的磕在实木为底的车厢内,一阵剧痛。
由于堵着外物,便是痛呼也难以冲出口,仅是闷哼了一声,崔莞便静静的躺在车厢中,一动不动。
马车晃动起步,进而飞奔疾驰。
阵阵颠簸中,崔莞的心,如坠冰窟。
☆、第二百一十四 一线生机系何处(上)
四肢被麻绳捆绑,动弹不得,加之马车疾驰的剧烈颠簸,使得崔莞费了极大的力气也未能坐起身,粗糙的麻绳缚得极紧,略一挣扎,娇嫩的肌肤上便磨出一道道红痕,一阵钻心刺痛。
她不敢随意乱动,以免惹怒歹人,需知车外两人均带着利刃。
崔莞略翻动身子,滚至车厢内壁边,便这般侧身斜靠在内壁上,借此在剧烈的颠簸中稳住身子。
即便她的心性素来沉稳,可遇到这等绝境,仍是又慌又惧,长久以来被刻意压制在心底的怯懦如潮水,猛地喷涌而出,惶惶无助中,她忽地忆起卫临,忆起墨十八,甚至还有刘珩……
若是,若是刘珩在……崔莞用力咬了咬塞在口中的粗布,即便他曾算计,曾戏弄,曾威吓……不对!
想到此处,崔莞蓦地自彷徨中惊醒,连秦四郎的所作所为,她都无法坦然受之,又岂会放下刘珩之举?
她的胸口跌宕起。
崔莞,莫慌,莫慌!
越到这种时刻,便越是要冷静。
然而崔莞仍止不住惧怕绝望,她干脆将阿谨,老赵,刘珩,秦四郎…直至华灼曾信,前世今生是敌是友,恩怨情仇,是非对错,均无声的念及一遍。
饶是心中百转千回,于崔莞而言,也不过是瞬息之间,经此举,终是将惊慌的心绪分散压下,僵滞的思绪缓缓转动。
今日之事,确实只有华灼心知肚明,可华灼若有此心,又何必大费周章?昨日直接让那擅长飞檐走壁的阿笙将她掳走便是。
也正因如此,她才略放低的戒心,与华灼做了这笔交易。
因而,此事虽与华灼脱不开干系,却未必是她动的手。
到底是谁?
崔莞屏气凝神,细细思索。
得知她在建康之人屈指可数,秦四郎,华灼,还有……刘冀。
思及刘冀,她不由略打了一寒颤。
秦四郎断然不会如此待她,而华灼又无需多此一举。
不过,昨日华灼之言,倒让她心中生出了一道念头。
以华灼与刘珩之间的往来,兴许,刘珩十有也得知她在建康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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