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2 / 3)
不曾见过的,岁月静好。
围绕在四周的众人,对崔莞的出现虽有些许惊诧,却并未有人多嘴询问,均一脸和笑的对她行礼,尤其是当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到长袖下那两双交缠的手,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
崔莞神色微窘,她暗暗挣扎了下被握着的小手,奈何刘珩紧紧扣住不放,所幸,他也知她脸薄,略言几句便让众人散去,而后仍是牵起身旁的人儿,缓步朝村中行去。
穿过一排排简朴的木屋,就在东面山壁之下,临壁建有一处青砖碧瓦的大宅,这是整个小村中最为高大宽敞的宅子,守门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与村民一般,粗布麻衣,但一只裤腿却空荡荡的飘着,显然少了一截。
见刘珩等人行来,那中年男子拄着一支木杖,却利落的迎上前,“主子。”
比起村民,他的神态显得恭敬许多。
“开门。”刘珩轻轻颔首,语气沉着的道。
“诺。”
一声应下,那中年男子看也未看崔莞,径直转身行到紧紧合拢的大门前,掏出一把油光滑亮的铜钥,开锁推门。
“吱呀”一声厚重的闷响,不下百斤的青铜门,竟被这名貌不其扬,身有残障的中年男子徒手推开!
崔莞眸光微微一闪,这人的身手,定然不简单。
敞门后,中年男子略往门边一退,拄着拐,单膝点地,跪在门前,沙哑的嗓音,冲口而出: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
浑厚的声音,蜿蜒而上,回荡谷崖山涧,一遍一遍,可歌可泣,远远传开的变徵之声,非但未慢慢减弱,反而愈来愈响亮,小村里,田地中,山林下…一声声或苍老、或稚嫩、或刚毅、或娇柔的嗓音,齐齐吟唱,沉雄悲壮,响彻云霄。
崔莞眼前一阵恍惚,仿佛亲眼目睹一道又一道不畏生死,磨刀擦枪,舞戈挥戟,奔赴战场共同杀敌的铿锵之影。
不知何时,墨衣也跪地而下,低声同吟。
听闻耳旁的悲壮,刘珩瞳色渐浓的墨眸,深深的回望一眼崔莞,“走罢。”一声落下,他抬足跨过一尺高,青铜浇筑的门槛,踏入屋中。
崔莞回神,紧随其后,可刚跨入门,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迎面扑来,她方平复下的神情再度一震!
灵牌。
屋内大堂中,除门之外,四面墙壁之上,供奉着一面面数不清的灵牌!
大堂中间的横梁上,悬着一方匾,“墨卫堂”三个古朴的大字赫然其上,匾下则摆着一张宽敞的案几,青铜兽耳三足炉居中,左右两边各燃着一盏长明灯,新鲜蔬果,飞禽家畜,整齐的摆在炉前,香火的气息弥漫在整座大堂中,令人敬畏。
“阿莞。”入门后,刘珩自主松开手,行到案几前方回头唤了顿在门前的崔莞,“你且过来。”
他的声音,不似以往那般慵懒,也不似寻常那般漫不经心,而是充满了深沉,冷冽,以及一丝不容抗拒的威寒。
崔莞抿了抿唇角,几欲无声的走向刘珩。
墨卫堂三个大字,令她想起了墨十三等人,而这供奉着满满一屋的灵牌,应该就是如墨十三等人一般,曾为刘珩出生入死的墨卫。
崔莞沉静的心,逐渐促起,她似乎猜测到,刘珩带她前来此处的真正用意。
☆、 以君心,换妾心(下)
“孤立墨卫,自此十载,此谷此祠,亦存十载,祠中所供奉,皆为墨卫英灵,无论百数,千数,均有名在册,立牌设祀,年年祭奠。”
刘珩并未看向崔莞,目光从左往右,缓缓扫过墙壁上安放的灵牌,声音磁沉,清冷:“此处于孤而言,乃立足之本,你是孤带来的第一位女子。”说着一顿,又道:“亦会是唯一一位。”
闻及这番言语,崔莞陡然抬眸,定定的朝刘珩看去,门外明亮的光芒洒入屋门,半明半暗中,他的墨眸灿若星辰,弥漫着一股前所未有的严谨。
这样的眼神,让她心头止不住发颤,丝丝难以抑制的欣悦,慢慢腾起,细细密密,交织缠绕,仿若一张网,缚住整颗砰砰跃动的心。
事实上,踏入墨卫堂的那一刻,崔莞便有了一丝明悟,加之临行前,墨衣一句“请三思”,到方才在她耳旁的碎语,此时此刻,还有何处思虑不清?
这座山谷,便是墨卫的起源,亦是墨卫的归宿,对于寒门崛起,处境堪忧的刘珩而言,确确实实是一处立足之本。
而今日,他却牢牢的牵着她的手,决然的,不顾一切的将她带入这座山谷,带入他的生死之中。
她茫然无措,却又无法否认心头那一缕突如其来的欢悦。
是的,欢悦。
崔莞下意识抬手按在胸前左侧,掌心下跃动,凌乱,却坚实有力。
刘珩静静的看着崔莞,目光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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