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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我们叁人拼凑的叁流戏剧,总以不欢而散落幕。
夏夜燠热,细小蚊蝇不知疲倦往灯火撞,地上光犹如水般,晃悠悠。
宋抑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驱车离开。
笔直大道给月光照得亮堂堂,尽管生活不美丽,但夜空一如既往璀璨,星子露头,都是我的阿森呀。
手蓦地被人捉住,尤为热,我抿唇,就要甩开,那人比我快,用力握紧,他说:“伤口还未好全,疼着呢。”
瞧他的面色,不像疼,反而很是惬意。
“你看了他,看了星,唯独不肯多看看我,恨我?”
我觉得这是明摆的事实,难不成还得我磕头谢他不杀之恩吗,所以我不答话,他也不发作,这是他与周朗不同的地方,但也不是好胚,估摸着又在怎么编排,叫我受难呢。
我晓得,他恨死我了,不折磨得我生不能死不得,誓不罢休。
从前我安插在周朗身上的罪名,此时全可交付给他了,他处心积虑,一步步叫我失亲友,无靠山,前路岌岌可危,我还有多少把柄弱点在他手间,我想都不敢想。
像一个气球,真怕在怀里就炸出我一身伤。
“不恨。”踢开脚边石子,我硬邦邦地说软话。
他笑,光叫他纤毫毕现,黑发笼罩暖光,长长睫羽斜影投在白皙的皮肤,玫瑰色的唇微弯,嵌在黑黝黝的夜幕,宛如名画。
“你一撒谎啊,嘴翘得能挂酱油瓶。”
又取笑我。
我故意掐了把他掌心的伤口,教他疼得一僵,扳回一局。
我们就这么牵手,踱步夜风中,听绿叶簌簌,我握紧宋抑给我的联系方式,心下一片清明。
急不来的。
日子还得继续。
一日复一日地懒得学画画,并非堕落,而是有人远远地,就立好“此处不通”的牌子给我看,我还废什么劲。
上课也不爱听讲,有时候就盯着窗户外头的麻雀,心想,我怎么不生双翅膀。
倒是有天的课让我打起精神。
那是只鹰隼,站在主人的小臂,其主人为同学们介绍熬鹰过程,一二叁四点,尤其有这么一句,我死死记着。
——“看谁能熬得过谁,因为稍一疏忽,让鹰睡着,梦见了蓝天,峭壁,那么就会前功尽弃。”
哗,我顿时冒了一身汗,偏偏那堂课主题还叫“自由”。
自以为身居高位,不可一世,便将别的活物拿来戏弄,驯服了它,还要故作高深,感叹一句“心性不定”。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于是那堂课我拿了零分,因为我在考卷上写了两个大字“狗屁”。
兄长捏着纸,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好像绿眼睛左左在伸懒腰时的模样。
“不爱画就不画罢。”
大赦天下,善解人意的好兄长体谅了任性的幼妹,与之相对的沙发上,我托着下巴,和他对望。
办公桌堆满文件,井井有条,白炽灯光让他的面孔白如雪,高挺鼻梁被眼镜夹出印子,在公司保持的一丝不苟的发,也不慎垂落几丝在眉骨。
繁琐公务中抽离,与我戏言几句后,他似乎有些疲倦,仰躺在软椅,半阖眼眸。
他最近又卷进恼人的工作,飞了几趟国外,没空捉弄我,偶尔落了闲,会提着我一起浇花,红的黑的黄的,目不暇接。
冷不丁,他问我:“听说你最近加入了戏剧社。”
他的犬牙一直在。
此刻他没有拿狭长的眼看我,我悄悄吐出一口气,欲盖弥彰地说:“是,最近在排戏,过不了多久就会正式演出,你有空来吗?”
闻言,他笑了笑,睁眼,饶有兴致:“什么戏?”
既不是四大悲剧也不是四大喜剧,是大家最耳熟能详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一对被家族耽误的苦命鸳鸯。
比起这个,我更喜欢《仲夏夜之梦》,世人都该得到爱,不是吗?
但是固执的社长不同意,她一定要我演朱丽叶,她说她精通塔罗牌,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明白,我与朱丽叶有一样坎坷的命运。
一个不太美好的祝愿。
那瓶用巧克力代替的假死药递来时,我怔怔地,颇有点幼稚问社团成员:“真的有这样一种可以让人假死,瞒过所有人的药吗?”
有人说没有,有人说有,巧克力化在口舌间,我猜说“没有”的是悲观主义者,说“有”的是浪漫主义者。
于是我将这个问题抛给兄长。
“唔,”尽管是如此简单的问题,但他连夜不休,超负荷的大脑已然运转不来,所以他的表情有些难熬,昳丽的脸微皱,而后,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没有,也有。”
我不急于求证话中深意,譬如为何先否认,再承认,我一门心思扑在一周一次,与宋抑约好的会面上,借话剧社的幌子,我们早见了叁次面。
最艰难的开头,我们谈了整整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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