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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立了块碑,常常来与她说话,以解心中愤懑,这次来,是来报喜的。

“阿姨,我找到眠眠了,你猜她现在在做什么?竟真如您所说,成了大画家,我就知道,她是一定可以。不过,她好像不开心,我不敢问,她也不愿意提,我总有感觉,一旦弄清了这些事,她就会离我越来越远。”

没人能给他解答,风吹树叶过,世界从不给任何人答案。

又一天,他再次来到墓地,却不是这块碑,而是朱漆崭新的新坟,他跪下,深深磕了个头。

“妈,不肖子孙来看您了。”

打完那通电话,母亲的脸已经煞白,呼吸不上来似的捂着脖子,他背起她就往医院走。

夜深,没人帮得了他,况且,这些人早离他远远的,生怕招惹上什么麻烦,半路,他好不容易拦了辆货车,把身上的钱都给了司机,才将母亲送进医院。

他焦急等待在手术室外,感到无比无助,也痛恨自己的无能,一遍遍问为什么,却无论如何怪不到眠眠。

他想,她一定也举步维艰。

病危的母亲将他唤进病房,挪动血淋淋的脚底,他也不知道疼了,木然跪在母亲床前,听母亲最后遗言。

“我要你永远不再见那女人!是她害了我们!”

他猛然抬头,母亲已呈灰败之相,唯独那双眼亮得令他心虚,他没有答话,她冰冷粗糙的双手有力地抓住他,像抓在他心头。

“快答应我!”

一秒,他犹豫了一秒,母亲就永远合上双眼。

“妈!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啊!”他撕心裂肺地哭喊。

可他食言了。

飞鸟无声掠过天空,怔怔注视晦暗的天空,雪啊,你何时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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