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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城是个不算大的叁线小城,我们所住的乡镇,民风淳朴,我们仍对外统一说辞,说是来打工的小夫妻,不过我近日抱恙,无法出门。

可日子一久,阿森盘算着,无论如何得出去找份工才能不叫人起疑。

我意欲偷偷盘家店,让阿森做背后老板,日出晚归亦有个说法,阿森不赞同,认为这样做风险太大,但我二人皆无文凭,又要隐藏身份,着实难办。

好在很快,阿森就告诉我他找到工作,我问他做什么,他老实得很,跟我说前头有家店新开工,需要泥瓦匠,他经验丰足,一下就应聘上了,以后跟包工混熟,说不定就能在粟城干老本行。

他有不赞同的权利,我也有。

泥瓦匠那样辛苦,我们又不是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何至于呢,可见他一脸开心的模样,否认的话又咽下去。

近日我见他四处碰壁,情绪低落,为的不都是我,若我否认了,他又要揣着一颗热心等着被浇冷水。

累便累些,等我养好身体,去陪他便是。

于是我扬起笑,对他点点头。

阿森看得懂我,上前搂住我,轻声道:“眠眠,从小我就同你说我的志向是做包工,我情愿做,我不怕累,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好吗?”

望着他的眼,我吻住他。

翌日一早,阿森蹑手蹑脚买好早饭后,就出了门,睁开眼,我也起了身。

那家包子铺就在两条街外,我悄悄尾随阿森到此处,便见他老练地向包工递烟,男人抬眼瞧了瞧他,接下,命他抬沙和泥。

逃亡以来,钱财都被阿森掌管,我要什么他便给什么,从未亏待,我也从没想过钱是否有用完的一天。

现在想来衣食住行,无一不要花钱,我真是大小姐做惯,不知人间疾苦。

中午做好饭,我不动声色给阿森送去,见他累得满脸汗,掏出毛巾给他擦拭,他很是享用地凑来。

心中暗想,我能做什么?倒是画得一手好画,但画风这东西太好辨认,流传出去,容易暴露行踪。

偶然得知,镇上山门有处寺庙,十分灵验,其实我不信这些,如今尽管仍不大信,但抱了几分崇敬。哪怕爬山多多锻炼身体,早日痊愈帮助阿森呢。

凉风徐徐荡在山林间,为方便村民,蜿蜒山路修了台阶,我数过,刚好九十九阶。

寺庙门可罗雀,几位洒扫师傅正奋力打扫,见有人来,微微作揖,我还礼后,踏入寺门。

阳光斑驳陆离,我跪地焚香,对佛祖拜了拜,许了一个愿,悠悠下山去。

当时不觉得什么,夜里浑身酸胀难忍,悄悄锤了几下,把阿森吵醒,他眯瞪着眼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说没有,赶快睡吧。

他不信,打开灯,见我脚底起了泡,心疼得赶紧拿了药膏为我涂抹,然后不轻不重地给我揉捏起腿来,我舒服得直哼哼。

“叫你在家好好休息,怎么累成这样,以后不要劳心给我送饭了,等我回家给你做。”

阿森坐在床边,架起我的腿搁在他的大腿,晒红的小臂动作着,仔细又认真,我忍不住矫情地哭起来。

“都怪我连累你,”我说,“都是我的错,我也不想这样……”

阿森抱住我,焦急安抚道:“我就知道你会多想,真的不用担心我。”

“那你告诉我,我们的存款还有多少?”

问完,阿森的脸色就变得为难起来,我也不想挑明,可我看他一人挑下重担,只为不让我担心,我就难受。

“你都知道了,”他立马急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工作,不会让你吃苦的。”

我摇头:“我们是一体的,有困难我们一起承担,我不要你什么都瞒着我。”

阿森微愣。

“我们只有彼此了。”

这夜坦言后,我知道我们的存款在近一年的时间里,被我的病情极速挥霍掉,阿森甚至瞒着我跑去打过零工。

我又气又心疼。

以后的日子,给他送完午饭后,我都要花时间去爬山锻炼,以至于后来寺庙的师傅都认得我了。

那天,我如往常一样,拜完就要下山,寺中一位没见过的师傅叫住我,说我是有缘人,要给我算一卦。

签筒一摇,掉落一支,他捻起细细一看,沉吟:“前路坎坷,后路无涯,实乃下下签。”

许是看我脸色不霁,他接着说:“不过我相信施主终会得到幸福。”

我作揖告别。

下山路上,我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多想,可言犹在耳,我再怎么不信,到底在心底扎了根刺。

正好那天给阿森过生,我做饭时心神不定,切破手,血流了一地,可怖得很,我匆匆止了血,就又做起来饭来,结果可想而知,不是淡了,就是咸了。

连阿森吹完蛋糕,把许愿机会让给我时,我都心不在焉。

我勉强笑了笑:“一年一次,还是你许吧。”

他担心地摸了摸我的脸,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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