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事不好了 第101节(3 / 3)
想到这层窗户纸最终会由她先捅破,他闻言呼吸稍稍一滞,蓦然偏头看过去,恰好触及她对过来的目光。
这一眼对视与几日来的任何一次都不同。尽管她从一开始就晓得他的身份,可彼此间却都心知肚明,只有那一层看似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存在,他们才可能心平气和地合作。
只有他不是皇甫弋南,她才能暂且放下过去,强迫自己大局为重。
只有他不是皇甫弋南,他才不能忍住一千次一万次想要靠近她的冲动。
世间看似最绝情隐忍的男女,一旦遇到彼此,也只剩了自欺欺人这一条路。
而今这场戏被她一语道破,竟叫他一刹恍然如梦。
江凭阑却似毫不在意,笑得一脸大咧咧,眼见整座桑旦宫鸡飞狗跳乱成一团,他还旁若无人雷打不动地盯着自己,忍不住呛声戏谑道:“几年不见,想不到殿下的品位竟已差到这等地步了,”她摸摸自己的脸,“莫不是这张脸很合您胃口?”
齐夫人的相貌的确平庸,他也根本不是在瞧这张脸,不过是想要透过那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看见她内里真正的眉眼罢了。
她不知道,她的鲜明与艳丽,从没有旁物能够遮掩半分,即便是如眼下这般扮作她人也一样。
江凭阑见他不答,也不肯移开视线,又好气又好笑问:“皇甫弋南,你看够了没啊?”
皇甫弋南心头一震。
三年多了,自她走后,除却梦里,再没人敢这样直呼他的名讳。
他也是得今日才恍然惊觉,这世上最好听的,不是莺歌燕语,不是丝竹管弦,而是从她口中念出的,他的名字。
欢欣鼓舞的也好,咬牙切齿的也罢,就这么四个字,千遍万遍,百闻不厌。
☆、毒发
江凭阑看一眼乌舍纳那头的战况,最后一次耐性催促,“你再不去帮夕雾,她可就撑不住了。”
皇甫弋南闻言好歹移开了目光,看一眼狼狈浴血的夕雾,靴尖刚抬起却又顿住,重新望向了江凭阑。
她眼睛一弯,近乎温柔地道:“放心,我不走,你快去快回。”
他稍一点头,“在这等我。”随即闪身迎上了战局,一把将踉跄后倒的夕雾扶住。
江凭阑远远望着他稳在夕雾肩头的手,淡漠地眨了眨眼,随即回身一闪不见,待到出了殿门,掠出数几十丈才停下脚步,扶着墙沿呕出一口黑血来。
黑血喷在墙面,夜色里无端猩红一片,她的手指死死抠在墙缝里,用力到指甲盖一片血肉模糊。
当日的赤蠡粉不过只是铺垫,皇甫对她真正的后手在今夜的六藤花里。正如金蛇草遇蟾涎水便成剧毒,不依不挠顽固残留在她体内的赤蠡粉碰着了六藤花泡制的活泉水,一样能够轻易要人性命。
沈纥舟去追假皇甫弋南的时候,对她那遥遥一笑的意思不是故人相逢,而是“一路走好不送”。
她紧紧贴着墙沿一寸寸往下滑,无力地抓着墙根里冒出的杂草,五脏六腑都像在被一层层撕裂,却在这样的痛楚里忽然不可自抑地大笑了起来。
皇甫弋南在此局里的角色,她终于看清楚。
沈纥舟在神武帝与皇甫叔禾的授意下亲自出马,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要除掉她和皇甫弋南。她原本预备借齐容慎的身份逃过这一劫,却不想被怀着同样心思的皇甫弋南抢先了一步。
皇甫弋南为保沈纥舟不对这出偷梁换柱起疑,不仅安排了一个足可以假乱真的自己,还以齐容慎的身份主动向皇甫示好,提出愿意助他们除掉她。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