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4)(2 / 3)
他踩踏身亡的仙阁弟子都不知凡几,居然也不及低头回顾,只朝着西南角狂奔而去。
南广和却不紧不慢地撵着他追,时不时开口戏弄一两句,留意观察这家伙到底是要逃往何处,那处又有什么,值得他这样投奔?
南广和一边思索,一边眼角余光查看。这才发现他们早已离开了南赡部洲的西京皇城,就快抵达南赡部洲与东胜神洲交界处。两洲隔海而立,浩渺沧海横亘于两人面前。大长老一脚落下,溅落浪花三尺。接连翻滚而来的天雷尾随各处海潮,引动的海中生灵尽皆翻腾上岸,长长的鱼尾拖在岸与海之间。浪花最高处,直达云霄。
黑天。
黑海。
大长老身处于深海中,突然间回头狞笑道:尔是南氏子?
南广和顿了顿,脚下飘飘然立在云中,轻笑了一声。这话儿却不便告诉你,你只须知晓,昔年你催动叛兵屠戮大隋皇室,令深宫一千多条人命尽皆葬送,这笔帐,孤算在你头上了。
大长老不屑道:既不是南氏那个韶华长公主,又不是那女人的相好,你却是替何人与老夫算账?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
南广和微笑。不是女人,也不是女人的相好。只是却要与你算账!
大长老见这厮横竖说不通,越发不想与他胡搅蛮缠下去。他急着要走,只匆匆不屑道:观尔服饰,分明是我仙阁门下,怎地,你竟然当真与老夫为敌?
敢情方才连追带打地闹了半天,这位仙阁大长老竟还以为他是在做戏,是仙阁门下派入凡尘属国中的探子,故意当着叶慕辰与其他人的面与他玩游戏呢!
南广和简直不知如何评价,摇头笑了半天,叹息道:就你这脑子!孤先前说你是只臭虫,看来还是孤错了他略沉吟,又补了一句。应该叫做一只又笨又丑的大臭虫!
竖子!黄口小儿!大长老怒极,口中只会翻来覆去地骂人。先开始还拘束着,到后来什么腌臜话都骂出来了,简直比市井中匹夫匹妇都不如。
直听的南广和耳朵疼。
他捂住双耳,不耐烦道:死便死了,你却要逃到这里作甚?快些,不说孤一掌灭了你!
大长老从海中跳起来,身子在水中化作两个,两个都一般高大,都一般形貌,只是却一个穿白衣,另一个穿黑衣。黑衣大长老明显面上有黑气,头上峥嵘一对魔角,手执一只乌黑发光的权杖,冲南广和狰狞笑着,道:是你自己找死!
南广和一惊,忍不住放下捂耳的手,蹙眉望着那入了魔的大长老,疑惑道:怎地魔道竟如此猖狂,肆虐行走于世间,难不成当真是赤狱已经叫尔等攻陷了?
你究竟是何人?黑衣大长老双目放出精光,赫然上前一步,脑袋在云层中与鼻尖下的南广和对上。与之相比,身量只有九尺的南广和简直就像个微缩的白衣人偶,玲珑只及他一个头的大小。
你怎会知晓赤狱?黑衣大长老鼻息粗重,说话间喷出一股辛辣魔气。手指从云层中冒出来,戳向南广和。快说!不说的话,老夫一指头戳死你!
魔气森然,辛辣刺鼻。
十月朔2
南广和没忍住, 噗嗤一声笑了。
到最后索性敞开怀抱,哈哈大笑连声。云层中都是他的笑声。振动的对面那根粗黑手指头越发不堪,杵在云层中很像是个又粗又笨的石磬, 大是固然很大, 却无甚用处。
黑衣大长老脸上有些挂不住, 又跨前一步,斥道:小儿你笑甚?!
南广和笑得一双丹凤眼中盈盈有泪花儿, 止不住前仰后合地道:你,你叫谁小儿?吾出世时,尔等魔族尚不知晓在何处捡羊拉屎呢!
这话粗鄙, 黑衣大长老却听懂了。因十万年前才生出了魔族, 还是因为下界凡人心中欲/念甚重,于爱不得恨不休的欲望中,生出了牵连, 怨气丛生。黑色怨气经由凡人转世投胎时流入地府三途河, 积聚于幽冥血瀑,又在转生时泄露至凡间。
凡间爱/欲越发沉重, 有父子为仇, 恩爱夫妻翻作怨侣的, 也有新嫁娘手弑亲夫一家后愤而悬梁的。更有甚者,身居高位后为祸一方,搜罗童子为食, 以幼女童贞体采补, 妄图不老不死。
市井中百姓情绪暴戾,动辄打骂妻儿, 家中仆从往往一个瞧不顺眼,便活活打死, 然后扔入沟渠中,任由蝇虫嗡嗡。也有那懒汉,既看不到富甲一方的希望,也受不得那徭役赋税的苦,却自认为才高八斗只是一直不得重用,心下怨愤,往往因着芝麻绿豆大的一点子小事,便举起火把焚烧了乡镇邻里,于绝望中造下不可恕的杀孽。
揭竿执刀的强盗处处皆是,常有一条路上几百名强盗为了分赃不均而重又将已经洗劫干净的肥羊捉回山中,剜心割肉,大锅煮沸了分食下酒。穷凶极恶者,甚至在沿途设下木桩,每杀死一人,就在木桩上打个记号,聊以取乐。
活人的眼珠子放在盘子里,几十颗眼珠子凑成一碟菜,号称明珠羹。
诸天以下,厚土以上,行走于天地间的凡人们怨气丛生,心中生起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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