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3)
如繁星衬月,姿容黯然。
灯影流彩,七彩风烟之中,她再度捧起一捧金丸,向人群聚集处抛撒。金丸乘光,如同漫天星子纷扬落下。
人群顿时你推我挤,不时传来呼喝叫骂之声。江清流快步上楼,就见二楼朱栏前,酒香馥郁。薄野景行红衣如火,她旁边桌上放着三个玉筐,分别置满金叶子、金丸、金瓜子。
而在她身旁,除了一众莺莺燕燕,还有一个身着靛蓝绸衫的男子。
男子不过四十左右,这时候左手拥着一个红粉佳人,眼睛却不时看向那三筐金灿灿的黄白之物。薄野景行一手提着酒壶,一手又撒了一大把金叶子。她还招呼:“丁兄,来来来。”
男人见状,也捡起一把金瓜子,似乎是试了试分量,犹疑片刻,往下一撒。
人群中又是一阵哄抢,江清流上得前来,却突然见这男子,赫然就是他一直在追查的那位丁管事——有人曾经在他身上,看到过阴阳道的腰牌。
薄野景行跟他在一起,是有心还是无意?
他正犹疑,是否要装作素不相识,那边薄野景行已经将他拉了过来:“这位兄台,有点眼熟啊。来来,花月之夜相逢,也是有缘,且共饮一杯。”
江清流英武伟岸,他的到来,一众莺燕顿时就围了过来,纷纷替斟酒。江清流正思忖着应对之策,薄野景行又牵住那位丁管事,大声吩咐:“小二,没看见小爷又添新友吗?快上酒菜!”
她这样的声势掌柜的哪肯得罪,立刻赔着百般小心另上了酒菜。那位丁管事看了看江清流,目光重新投向薄野景行。只见薄野景行俯着栏杆,又是几把金叶子抛下去。
丁管事看得心疼——那可是真金白银。薄野景行仍在说着醉话:“抢吧抢吧,谁陪小爷待到天明,小爷便赏他,重重有赏!”
下面一片欢呼之声,也有嘲弄愤慨之辈。薄野景行全不在意,挥挥手又喝了些酒,招呼丁管事和江清流:“两位兄台,你们看,今夜真是花好月圆。”
丁管事连连点头,却将她从栏前拉回桌边:“贤弟莫只顾风月,且再饮上一杯。”
江清流看着他的手牵着薄野景行的手,无端觉得甚为刺眼。只是不方便言语,那丁管事倒也没管他,只同薄野景行搭话:“京都鱼龙混杂,贤弟初来乍到,实在应知财不可露白的道理。”
薄野景行只是嘻笑:“此些黄白之物,于我而言,不过粪土。何足惜哉?”
丁管事眼珠一转:“相识月余,倒不知贤弟祖上是何营生?”
薄野景行一手勾住他的肩,笑得直不起腰:“兄长休问,来来,再饮一杯。”
两人喝了一杯酒,薄野景行似乎这才发现江清流,又凑上来,勾着江清流的肩:“这位兄台莫要拘束,来来,咱们也喝上一杯。”
侍女赶忙斟酒,江清流同她饮了一杯,却只觉她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又软又暖。那浓烈的酒香令神思缭乱,他赶忙收住心思,正色道:“这位小兄弟家中若有余帛,开仓放粮接济百姓便是,怎可闹市逐金丸,引百姓自相践踏?”
薄野景行眯起眼睛看他,半晌啧了一声:“这个是来教训我的。”
她转而又倚到丁管事身边:“来来来,咱们不理他。”
这一通酒,从天黑喝到黎明时分,丁管事虽表面上不胜酒力,但眼神尚有一丝清明。薄野景行却似乎是真醉了,有侍女扶了她回房歇息。
不一会儿,酒楼掌柜的前来,点头哈腰地道:“丁管事,那位公子为您也备了客房,天黑路滑的,您也歇下吧。”
丁管事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江清流:“那这位兄弟呢?”
掌柜的也没怎么犹豫:“公子极为好客,想来也不会丢下朋友不管不问,这位公子也在敝馆一并住下便是。”
江清流却起身,“不了,我所居馆苑离此不远。但你二人既是好友,”他一指丁管事,倒是教训起来,“便应劝阻她如此态意妄为。”
丁管事微微一笑,任由侍女搀扶而去。
良久,江清流出了红楼,齐大这才开口:“她如何竟也到了此地?”
江清流眸色微冷:“我们能查到姓丁的,她如何就查不到。”
齐大也点头:“如今寒音谷已覆灭多年,她耳目定远不及江家,竟能先我们一步,可见此人确实非同凡响。”
江清流却在关心旁的事——寒音谷没了,她领着苦莲子众人,哪来那么多银钱挥霍?
为什么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江山万里天然画
回到馆苑,待众人离去,江清流始换上一身夜行衣,熄灯灭烛,由窗潜出。
彼时红楼已静,只有门前的红灯笼还高高挂着,夜雾朦胧时分,如同云里月色。江清流先时便留意过薄野景行的房间,这时候拨窗而入,倒也算是驾轻就熟。
房里一股甜香弥漫,锦帐低垂。他还是有些小心,站在一角观望半晌。直到账中人支着身子坐起:“娃娃过门不入,莫非是要老身起身相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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