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3 / 3)
收着孟良清几年间给她写的信,有个黑金二色绣线打成的璎珞,给孟良清打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想的,也给自己留了个。可能想着把孟良清的玉还他之后,总要留个什么念想。信纸都被摸起了毛边,沈寒香将它们叠在一起,放在一处。摸了摸没有温度的白玉钗,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出一口气。
沈寒香拉开下面的一个抽屉,摸了摸孔雀尾羽,取出另一只首饰盒子,打开来,显出金镯粲然色泽。
第一个孩子没了的时候,她徘徊在生死边缘,看见的那些场景,到底是什么?沈寒香怔怔坐着,一只手支住额头。她腐坏了的尸身被陈川从幽深的洞中抱出,他将她的孩子抱在怀里,又让差役将她扶到他马背上,让她靠着他的背。
不过是没有生灵了的尸,也值得他那样。何况,前世他们连照面都没打过。沈寒香摇了摇头,合上盒盖,那不过是个梦罢了。
房门被叩响,沈寒香收好东西,让人进来。
是三两。
她端着碗宁神的汤药进来,沈寒香日日睡前都要喝,喝了才能睡得踏实。
“我也知道你染了风寒,我还知道,你夜不能寐,常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才病了好了又病。”那晚上陈川在行宫里说的话忽然在耳畔响起。
勺子跌在碗上一声脆响。
“小姐?”
对上三两担忧的神情,沈寒香笑了笑:“我就困了,勺子都拿不稳。今儿的药不如免了。”
三两严肃地板着脸。
沈寒香忙投降:“我说着玩儿呢,就喝就喝。”
三两出去了,沈寒香坐在床上,心里觉得有点线头冒了出来,却又抓不住什么。陈川说都是大哥告诉他的,可她夜里起来的事,谁也没告诉过,更没对沈柳德提过。她近身伺候的人,都是自己身边的人,不曾让沈家的下人夜里伺候。究竟是沈柳德告诉他的,还是他从别处得知的?沈寒香想不透,只得丢开不想了,此时药劲上来,也只好睡去。
转眼凤阳郡里迎来夏日,孟夏草木长,绕屋树扶疏,沈宅俨然也云蒸霞蔚,绿意扰扰。五月,忠靖侯拖病躯入行宫,久不上朝的忠靖侯一露面,天子即命赐座。
忠靖侯拜倒在朝堂前,请辞官职。
天子沉吟片刻,孟良清出列,袭忠靖侯之位,领受兵符。其父恰逢时机的退让,让君王十分满意,赐良田千顷,金银珠宝不计其数,以颐养天年。
散朝后,大臣们纷纷向孟良清道喜,更有年轻子弟在朝为官者在春风得意楼设宴为孟良清庆贺,从不拉帮结派与官员过分亲近的孟良清,扶老父上轿之后,竟随同一干纨绔子弟,上春风得意楼买欢去了。
“大哥就想同我说这个?”沈寒香眼皮不掀,翻过一页书卷。
“你男人都上春风楼嫖去了,你还无动于衷,我看你一时半刻都没放下过孟良清,儿子养着,身子病着,他的下人出事找到咱们府上来,活该你大哥干一辈子擦屁股的活儿不是?”
沈寒香瞪了沈柳德一眼。
“是是是,大哥说话不好听,可话糙理不糙,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孟良清连侯爷都当了,还不接你回去。他这位子一正了,接下来就得有个侯爷夫人了,你还不回去,将来那窝让别人占热了,你还想谁挪出来给你不成?”沈柳德气得在屋里来回踱步。
彩杏捧了茶来,沈寒香端着茶碗迟迟没动,她仔细看了看,满意道:“三彩?”
“哎哟,我说三妹,你还管它三彩五彩呢!”沈柳德抢过茶去,吃了一口,孰料茶还烫得很,差点起一嘴燎泡,又忙跺脚叫人弄凉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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