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2 / 3)
里抱着个青底白碎花包袱的沈寒香,她也挤在人群里,她许久没有好好说过话,在船上撞了头之后,她的记忆断断续续。
这几天晚上,不断有零碎的片段挤进她的脑子里。
一大早,孟珂儿把她丢在南门口,就带着西戎人离开。她在南门下坐了许久,有人路过她的面前,丢下铜板给她。她买了两个包子填肚子,好像从来没有那么饿过,吃完两个包子还想吃第三个,却没有钱了。
“让让,别挡路!”十四五的少年拽着个姑娘往人群里挤,把沈寒香挤到了一边。
她好不容易站住脚,又被人群拥着,往前不停脚地走。
就这么挤到日头快到顶的时辰,沈寒香方才从似梦似幻的虚无感之中脱离出来,身边的人和事都好像在另一个空间,有些不真切。只有别人踩了她的脚,她才回神过来,才意识到眼睛看到的张灯结彩的府邸是真的。
好像有点眼熟。
沈寒香歪着头打量。
她什么时候来过这里呢?
飞檐画栋,尖尖翘翘的四角,龙头向外张着嘴,铜铃垂在屋檐底下,随徐徐微风摆动发出脆响。
“来了,要来了!那就是新娘子!”
中年壮汉把儿子驮在肩头,剃了个瓜瓢头、红头绳扎着小细辫的小男孩兴奋地挥舞手里的风车。
“不知道谁家的姑娘有这个福气呀,忠靖侯可是咱们的大功臣啊,要不是亏得他,咱们早就是西戎人的战俘了。”
“是呀,是呀,听说严相卖国呢!与西戎订了个什么契,要把关山以北都给西戎人。西戎那些蛮人,你们不知道他们都怎么对战俘,我奶奶被俘之后,半路上活活儿给饿死了!尸骨被扔在雪地里让狼给拖了去吃!”那妇人沉痛道,一手掩住发红的眼眶。
丈夫握住她的肩头,凑在她耳边小声说些什么。
人群静默半晌,不知是谁爆出一声惊呼——
“来了来了!新娘来了!”
随之身遭的人都在往里挤,沈寒香吃过两个包子之后,饥饿感复苏,这时候已经饿得头晕眼花,脚底下站不住,被挤到了人群最前面。
敲锣打鼓,鲜红的爆竹炸开了一地,吹唢呐的艺人摇头晃脑,随送亲队伍的孩童将手里的鲜花往轿子上丢。
每当帷帘底端被砸得出现一丝缝隙,众人就踮着脚往前挤,想看清新娘的模样。然而那小小的一条缝始终不足以让人看清里头坐的是什么人。
沈寒香拿出无意识放在嘴里的手指,在才换的干净衣服上擦了擦手指。
又是一阵鞭炮声,巨大的声响砸在她的脑仁心、耳膜上,大脑一阵一阵鼓胀着发疼。
坐在马上的新郎很是眼熟,吉服却不是大红色,是一袭黑色锦袍,红线绣成吉祥如意云纹,盘在袖口。那身上也许是麒麟,那料子一定很好,看着就能想象摸到的光滑触感。
沈寒香目不转睛盯着才下马的新郎。
旁边有个不大高大的,微微驼着肩的男人走上前去与新郎官说话。
新郎颔首,随着喜娘走到轿子门前。
他的嘴角抿紧下拉,他的眉眼里没有半点欢喜,纵然锣鼓喧天,鞭炮声声,人声鼎沸,万人空巷,他也好像一点没有沾染这俗世的热闹。
沈寒香狐疑地眨了眨眼睛。
难道这新郎不高兴吗?她暗自心想,只觉得自己也不高兴,她分明不认识新郎,却有觉得熟悉。她的目光转向那个才与新郎说话的男子,只见他从一旁穿红戴绿的妇人手里接过个半大的孩子来。她看不出那孩子有多大,但孩子挥舞着手臂,两只圆溜溜的眼珠在人群里一眼就看住了沈寒香。
孩子伸出手,朝着沈寒香咧嘴儿笑。
人群忽然喧闹起来,一个劲往前挤看热闹的人瞬间向后退了几步,有不知所以的人被踩得惊声叫起来。
沈寒香被人群挤得向后退了几步。
“这是怎么了?怎么轿子里没有人?!”一个大妈叫道。
“是没有人,侯爷手里拿着什么?”
“妈呀!有鬼啊!”一声尖叫,之后人群彻底失去控制,议论纷纷的声音此起彼伏,都进不了沈寒香的耳朵。
一股力量驱使她拼命朝前挤。
就在挤进内圈时,从人与人的缝隙间,望见新郎手里捧着个木牌。
“作孽啊!”老迈的声音响起。
“奶奶,奶奶别怕,没事,你看那上头写的,侯爷娶的是被休掉的那个妾室啊!”小姑娘的口气很是兴奋,摇了摇身边少年郎的袖子,两眼发光地看着他,“看我说的对吧,忠靖侯不是个薄情寡恩之人,他辞官不再庇佑咱们,一定是有原因的。他是在怀念他的妻子呢!”
少年挠了挠头,宠溺地揉了揉少女的头:“是是是,你说得对。”
“那你呢?”少女红通通的脸庞上充满了期待。
少年别开脸去,望向长街之上,侯府门前,忠靖侯怀中珍而重之捧着他妻子的牌位,袖子仔细擦拭过了,才掉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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