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sp;秀娘撇了撇嘴, “你可就惯着他吧,”
&esp;&esp;宋三郎就笑, 宽厚的大掌覆上儿子的小脑瓜,轻抚着孩子头顶的发旋, 向来波澜不惊的眸子里亦难掩温情流露。
&esp;&esp;秀娘见丈夫宝贝儿子的模样, 捂着嘴巴就笑。
&esp;&esp;“娘子笑什么?”
&esp;&esp;秀娘:“我笑三郎呢。”
&esp;&esp;“笑我?笑我什么。”
&esp;&esp;秀娘凑到男人耳朵边儿:“三郎这护犊子模样和我娘家大黑生了狗娃子一个样,一天到晚对着它的小狗崽子舔啊舔, 也不怕给舔秃噜毛喽。”
&esp;&esp;宋三郎:“……”
&esp;&esp;翌日一早起来,秀娘忙乎着去准备一大家子的饭菜, 宋三郎起床后带着儿子去耳房洗漱。
&esp;&esp;小孩右手掌擦破一块皮,宋三郎没让儿子沾水,用半干的毛巾给擦了小手,又给洗干净脸。
&esp;&esp;宋景辰的牙刷是宋三郎专门从南门巷子口的“柳家牙刷铺子”买的,洛京城最有名的两家牙具专卖之一,价格相当不菲,约等同于现代普通牙刷和名牌电动牙刷的区别。
&esp;&esp;是以小孩儿除了穿的衣裳跟睿哥儿没什么不同,私下里不管是吃喝还是玩物用具,宋三郎都挺舍得。
&esp;&esp;宋景辰以前刷牙不好好刷,糊弄两下子就完事儿,宋三郎搞突击检查,牙齿刷不干净,一天都不准他吃零食,效果立竿见影。
&esp;&esp;现在宋景辰已经养成好习惯了,早晚刷牙漱口都很认真,龇着一口小白牙给他爹看,“爹,你看我的牙白不白。”
&esp;&esp;“嗯,不错。”
&esp;&esp;“好不好看呀”
&esp;&esp;“好看。”
&esp;&esp;“我要看看爹的牙齿白不白。”
&esp;&esp;“没你的白。”
&esp;&esp;“给我看看。”
&esp;&esp;宋三郎作势龇着牙朝儿子嗷呜一口,“大老虎要吃你了,还敢不敢看了。”
&esp;&esp;宋景辰撒腿就跑,“救命呀,树呢,树呢,我要找树去呀!”
&esp;&esp;宋三郎从身后一把捞起他来,“跑不掉了,大老虎抓住你了——大老虎吃你,你找树干什么。”
&esp;&esp;“爹好笨,大老虎不会爬树,你都不知道嘛。”
&esp;&esp;“你说谁笨呢?”宋三郎照着小崽子屁股来了一下,发出警告。
&esp;&esp;宋景辰马上改口:“不是爹笨,我爹爹最聪明。”
&esp;&esp;宋三郎笑着放开儿子,宋景辰倒腾着小短腿儿,快速跑到门口,回头朝他爹做了个小鬼脸儿——
&esp;&esp;“爹爹不笨,是大老虎笨!”
&esp;&esp;宋三郎作势要追他,吓得宋景辰哇哇大叫着,一溜烟儿跑远了。
&esp;&esp;宋三郎笑了笑,把小孩的牙具清洗干净,又把擦脸巾洗干净拧开,晒到外面廊子下。
&esp;&esp;如今想来,流放那些年也不全然都是坏处,至少他学会了如何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esp;&esp;……
&esp;&esp;一家人吃着早饭的时间,老太太说起族亲宋长志家小儿子成亲的事。
&esp;&esp;宋长志与宋玉郎的父亲乃是嫡亲的兄弟,随着宋玉郎七岁时父亲的过世,他们这一脉开始走下坡路。
&esp;&esp;宋玉郎七岁弄笔砚,十岁诵诗文,十四岁中秀才,二十五岁中举人,本来前途一片大好。奈何命运多舛,他是个药不离手的病秧子。
&esp;&esp;未及施展拳脚,他就先倒在了病榻上。
&esp;&esp;其实自宋玉郎的父亲过世之后,两家的关系就疏远了不少,后面宋玉郎也跟着走了,两家的联系就更少,只重大节日和红白喜丧之时,才走动走动。
&esp;&esp;如今宋长志家娶亲,宋家全家都是要去吃酒席的。
&esp;&esp;老太太话说完,兄弟几个谁也没吭声。
&esp;&esp;宋大郎永远都记得,父亲过世时,他们兄弟几个他九岁,二弟四岁,三弟才只有两岁半,两个弟弟不懂事,娘伤心欲绝哭晕在床上,当时他只觉天都塌了。
&esp;&esp;什么都不懂的他,一切都只能听从堂叔的安排,丧事办完,父亲收藏的字画古籍不翼而飞,小时候他不懂那些东西的价值,现在即便懂了,即便再怀疑,他也没有任何证据,只能哑巴吃